王嬷嬷稍微一打听便寻得那郎中,起先那郎中倒也信守承诺,死活不肯说,直到王嬷嬷带他去见了皇后,被一通恐吓,这才勉强开口。

    秋娘跟在侍女身后,低垂着头,不敢东张西望,任谁看了都不敢相信这是赫赫有名的揽月阁鸨母。

    她唇瓣苍白,额角冷汗直流,被她用衣袖擦拭干净,自从背叛太子妃做了太子的线人,每回太子妃召她来,她都心慌腿软,生怕被太子妃发现蹊跷。

    院子很是安静,院内有一水廊靠湖水而建,湖水呈蓝色,晚间看起只觉得阴森,秋娘跟着芸杏穿过长长的水廊,来到一间燃着蜡烛的偏僻屋子前。

    芸杏敲了敲门,“太子妃,人带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进来罢。”

    芸杏推开门,侧身请她进去,秋娘微微俯身进入屋内,门随即被芸杏从外面阖上。

    屋内熏着浓烈熏香,绕是秋娘在揽月阁十几年,还是被这气味呛到,她用帕子压住口鼻匆匆咳嗽两下。

    林姝安身着浅色衣裙,发丝用一只钗随意挽起,她表情淡漠,大约是等烦了,纤细的手指拿着碗盖不停拨弄茶叶,却不喝一口茶水。

    秋娘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,不知跪了多长时间,她腿都麻了,林姝安才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你可知我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“奴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?”碗盖重重掷向桌面,发生清脆响声,林姝安冷笑道:“秋娘,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,不曾想你竟然背叛我!”

    听到林姝安的指责,秋娘额头重重磕在地上,她后背汗流不止,心脏剧烈跳动,她强装镇定道:“奴不知做了何事,竟让太子妃误会,奴对太子妃忠心耿耿,就算有八百个胆子,也不敢背叛您呀。”

    “嗬,你把我当傻子吗?”林姝安道,“我且问你,沈思礼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?”

    林姝安几年前便命人暗中买下了揽月阁,像这种消遣的地方,很容易打探些秘辛,对她巩固地位有帮助。

    不过让她万万没有想到,沈思礼会躲在自己眼皮底下三年之久,甚至连裴南枫和他苟且,她竟然也不知道,若不是有娼妓嫉妒云柚,被芸杏收买,她到今日还被蒙在鼓里。

    裴南枫好大的本事,暗中保护他安稳地做揽月阁的花魁,两人暗通曲款后还有了小野种。

    想到这,汹涌的怒气像是一把匕首将她的心脏生生剜开一个洞,刺痛而又麻木,她像是忍耐到极点,林姝安猛地将桌面的花梨壶摔在秋娘的脑袋上面。